photographed by D. C.
雖然昨天莊主說今天的天氣不好,但是臨睡前外頭雲淡風清,大家也就不以為意。沒想到早上五點起床時,外面又開始狂風暴雨,雨點打在屋頂上像炒豆子似的,風把山莊吹的搖搖晃晃。在台灣爬山遇到這種狀況,大概都只能留在山屋避雨,沒想到昨天遇到的三位自行車熱血青年,竟在風雨最大的時候牽車出發。其他的日本人也無視於外頭的天氣,紛紛整裝待發。只能羨慕日本人有這麼好的登山環境。每間山屋都吃的好睡得好,後勤支援充實之下,即使被雨澆的狼狽不堪,到山屋休息一晚又生龍活虎了。我們等到七點,風雨稍微緩和了才出發。
今天的路程,一開始是朝著西岳腰繞山路,過了西岳山莊後開始下切,下到最低點的水俣乘越之後,開始接到稜線上攀約六百公尺,到達目的地槍ヶ岳山荘。這條崎嶇的山徑,朝著北阿爾卑斯山脈的主稜線前進,可以一覽壯麗的奧穗連峰,據說天氣好的時候,富士山也可以看見。
昨晚熄燈之後,乾燥室的電源也跟著關閉,套上半溼的鞋襪特別痛苦。剛開始出發的時候,走在矮灌木林裡面,大家都很慶幸風雨比較緩和。出了森林走上稜線之後風雨再起,但經過兩天的訓練之後,這點風雨已經不再夠成困擾。只是同行有位大姊,他的狗鐵絲雨衣已經失去效用,全身都溼透了。
有時候狂風將濃霧稍微吹散,可以看見隔壁山麓上的積雪正在融化。想像晴天的時候,景色一定非常美麗。
走到西岳山屋的時候,鞋襪又溼透了,真後悔沒從台灣帶雨鞋過來。而雨衣失效的大姊,更是凍的講話都會發抖。我們趕快進去山屋買些熱飲,但山屋的老闆居然以我們沒有住宿為由,不讓我們進去裡面休息,只能在玄關吃喝,真是太沒有人情味了。
離開西岳山屋之後,山路開始一路下切,順著山凹架設了一連串的鐵梯,所以遠觀雖然很刺激,但是走起來卻很安全。
日本的山路上很少發現路條,倒是常在路跡不清楚的地方,有噴漆的箭頭指示方向,可以走的石塊也有畫圈做記號,不能走的石頭就會打叉。
下切到最低點的水俣乘越約海拔 2400 公尺,這裡有捷徑切到上高地,但大家都沒有撤退的念頭。有志一同的選擇繼續前進。這一段上攀的路程,雖然很陡但都有鐵梯保護,還算安全無虞。
由於晚了一個小時出發,又遇上不良天候,走到吃午餐的大槍小屋時,已經一點半了。特別要稱讚山屋的主人,不但讓我們進去烤火,還請我們喝熱茶無限暢飲。和西岳山屋的不通人情,真是人間處處有溫情呀。
這是我們走的路,在晴天下的照片。畫面中央偏右的就是大槍小屋,往右下的曲折山徑通往槍ヶ岳山荘。左上方隱隱約約的紅點是西岳山屋,兩間山屋中間就是開才路過的山凹和撤退的途徑。
休息過後,領隊宣佈我們只剩下 1.3 公里的路程,大約再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槍ヶ岳山荘。
但是這 1.3 公里的路程,卻是我此生最接近死亡的一個半小時。在毫無遮蔽的稜線路上,讓人無法站穩的狂風開始呼嘯,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,痛的讓人以為是冰雹。眼前一片白茫茫的,身體都無法站直,耳朵只聽的到風聲,隊友的呼喊都聽不見了。只能雙手抱著山石穩住身形,等待風勢緩和才能一寸寸前進。但是如果不雙手緊握著撐在石縫裡的登山杖,再慢慢移動雙腳,馬上就會被風吹倒。而走在兩側懸空的石樑上,跌倒的下場應該就是粉身碎骨了吧。就這樣連親人的無法照應的情況下,我們九人奇蹟似的毫髮無傷,終於安抵槍ヶ岳山莊。但是大家已經沒有力氣在去攻槍ヶ岳了。
槍ヶ岳山荘是可以容納六百人居住的大型山屋,我們將濕衣換下,拿去乾燥室烘乾,四點多回到交誼廳休息,居然奇蹟似的太陽出現了。電視上轉播著北海道大雪山有十位山友,因為惡劣天候失溫罹難。北岳也有位山友,疑似狂風失足墜崖身亡,我們不禁慶幸自己得以劫後餘生。現在想起那可怕的 1.3K,還是餘悸猶存呢。
回想離開大槍小屋的決定,好像有點不智,但誰也沒料到風雨會突然加大,走過昨天的山路,還有點小覷日本的高山,但經過今天的磨難之後,只能說大自然的威力,是渺小的人類無力抗衡的,只有親身體驗過後,才會學到謙虛。
用平假名打"mata"就可以選出『俣』這個字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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