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iano Man

The King's Singers 可以說是我大學時最紅的合唱團體了，不論聽不聽古典音樂或是有沒有參加合唱團，都知道有這個團體，而他們多次來台表演，票房也相當不錯。很多音樂老師都拿他們的音樂來吸引只聽搖滾樂的學生，而很多人也是聽了他們的聲音才對參加合唱團產生興趣，我的大學合唱團當然也不免俗的唱了許多他們改編的曲子。記得有場音樂會其中一個部份就是他們改編的披頭四名曲，例如 "Back in the U.S.S.R."、"Money Can't Buy Me Love" 等等，大家都唱的很高興。當時剛好 The King's Singers 來台表演，社團同學相約去捧場，但是我因為阮囊羞澀，沒有跟大家一起去朝聖，後來有點後悔，就到唱片行找到一片 "The Beatles Connection"。這張 CD 裡面名曲如雲，每一條歌都好好聽，每當心情不好，想要接觸所謂純粹的美的時候，就會拿出來溫習一下。

可是後來為了拓展自己的聆聽資料庫，我去買了兩張 Beatles 的原唱 CD，"Help!"、"Sgt. Pepper'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"。嗯，如果五十年前的人第一次聽到這種音樂可能會很興奮吧？以現代的眼光來看，這些音樂都蠻「古色古香」的。不過重點是，The King's Singers 改編這些音樂的時候，加了太多糖衣，把 Beatles 音樂裡的喜怒哀樂，全部壓縮扁平化，只剩下悅耳的部份。但是這六個人的聲音純淨默契一流，把和聲的美好帶給世人，吸引許多年輕人進入合唱世界，並提供聲音如何合作融合的典範，這些貢獻還是功不可沒。

我們後來還唱了一些他們改編的流行曲，其中我很喜歡的一首歌叫做 "And So It Goes"。由六個段落構成，每段只有四行。而旋律六段全部相同，一直反覆。雖然結構簡單，比流行曲常用的主副歌形式都單純，但歌詞描述自己向心儀的對象表白卻沒有回應，因而退回到自己內心療傷的心情，所以情緒轉折的表現還蠻難體現的。我們幾個朋友都很喜歡此曲，快要變成聚會時的隊歌了。於是我去買了原唱的 CD，但是卻覺得原唱唱的太平板，當然 CD 就束之高閣了。

奇怪的是我聽過卻不太喜歡的 CD 就會送人，像是 Roxette、Don McLean 的音樂等等，但是這張 CD 卻一直留在 CD 架上蒙塵，沒有送給其他的知音人。直到最近想說整理一下自己的流行音樂 CD，才又重新拿出來聽。一看到封面就嚇了一跳，我有眼不識泰山，這不是大名鼎鼎的 Billy Joel 嗎？我居然有他的 CD 卻不知道。我雖然沒聽過他的音樂，但他的大名常常散見各大媒體，而招牌成名曲 "Piano Man" 更被譽為經典之作。果然 CD 的第一首歌就是 "Piano Man"。

一開始是鋼琴的花奏，再由口琴帶入三拍子的 C 大調，馬上把聽者的情緒帶入熱鬧的小酒館。歌者先用四行歌詞提示目前的時間和地點，而同樣的旋律沒有變化的一再反覆，但是歌者化身許多角色時，音色就相應改變，唱到後來歌聲轉成嘹亮表達歌者酒喝多了的不羈，真是精彩。

除了聲音的演出，格外吸引我的是它的歌詞。我雖然沒有去過 Pub，但這首歌卻能讓人如身歷其境。酒吧裡形形色色的人都有，但大家都是同個目的，一羣寂寞的人隨機的聚在一起藉酒澆愁。先是身旁的一個老人要他彈首已經忘記旋律的曲子，sad, sweet and complete，暗喻自己的一生。於是整個酒館的人都起鬨要點歌。接下來鏡頭轉到 John 這位 bartender，他雖然熱心的倒酒點煙，但心裡自以為是懷才不遇的電影明星。旁邊聚著兼差的小說家 Paul 和海軍軍人 Davy，還有長袖善舞的 waitress 穿梭其間，他們雖然都很寂寞，但總比一個人喝悶酒好多了。經理看到生意興隆，很開心的相視一笑，鋼琴家酒有點喝多了，連麥克風都沾到啤酒味呢。鋼琴師看似超然的冷眼旁觀，但是自己也是為了小費折腰，"Man, what are you doin' here?"

短短五分鐘的音樂，簡單的配器加上容易上口的簡單旋律，可是鋪陳的世界卻跟一整齣歌劇一樣豐富。雖是誕生在我出生之前，但是那種描寫都市人疏離而空虛的內心，卻是歷久彌新。聽到 John 說得 "Well I'm sure that I could be a movie star if I could get out of this place." 深感心有戚戚。

回去重聽了 "And So It Goes"，原來是以前閱歷不足，誤會了 Billy Joel 的詮釋，他那種聽似平板的聲音，是在詮釋自己面對心儀的人想要表白卻自嫌不配，話不敢說清楚卻讓伊人誤會。這種自憐自艾的心情，不可能唱的太激昂。

Youtube 可以找到 Piano Man 的 MTV，誠心建議不要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