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y 11, 2009

Brahms's String Sextet in G Major

如果你收到未婚夫或未婚妻的情書,上面寫著:

I love you. I must see you again. But I cannot wear fetters...

你會作何感想?至少 Agathe von Seibold 小姐就決定和 Johannes Brahms 解除婚約了。


引用自 Wikipedia

1859 年的 Brahms 還只 26 歲,長得一副眉清目秀的樣子,和我們印象中他老了那張禿頭矮胖,留著一蓬髒兮兮的大鬍子照片,完全判若兩人。他和 Agathe 小姐的關係,是他最接近結婚的一次,之後他就終身獨身了。雖然有人認為這是師母 Clara Schumann 從中破壞的結果,但是信裡面那刺眼的 FETTERS 才是分手的主因吧,畢竟沒有情人會忍受另一半說跟他一起是一種枷鎖?為了這件事情,Brahms 不只告訴朋友說自己對不起 Agathe,醞釀了五年之後,情感終於在這首 G 大調弦樂六重奏裡爆發出來。

雖然 Brahms 貴為 3B 之一,但很多人都認為他的重要性遠不及前 2B,尤其是當四周的音樂家都在嘗試從古典樂派的桎梏中走出來,開始探索調性和聲和曲式的種種可能性,Brahms 還是死守著古典音樂的架構。他的音樂缺乏優美的旋律,卻是架構龐大曲式的高手,三個上行半音的動機就可以發展初一整首第一號交響曲。所以把 AGA(T)HE 這五個音嵌入一首四十分鐘的室內樂,對他來說可是易如反掌。

當我聽到這首弦樂六重奏的由來之後,心裡非常好奇 Brahms 要如何使用這五個音。La-Sol-La-Si-Mi,聽起來還蠻悅耳的,想必應該是首柔美的音樂。CD 一放出來,中提琴哭泣的半音中,第一主題中規中矩的流瀉出來,上行五度模進的構造,帶著點 A-E 的感覺,彷彿在描寫 Brahms 嚴肅呆板的模樣。音樂越走越激昂,第二主題在激烈的下行音階中冒出來,帶著一點抒情性,但後半部也是上行五度的關係,是在描寫活潑可愛的 Agathe 吧。就在程示部的結尾,兩個動機發展的差不多時,全體躊躇的發出兩個強音 A 之後,滂湃的吶喊出 La-Sol-La-Si-Mi,積壓了五年多的鬱悶和懊悔,就在三個強烈的告白裡吐露出來,我完全被音樂可以表現的感情給震懾住了,和我預期的優美的回憶完全不同。

一向以為 Brahms 比較像個數學家,不像藝術家。連他的愛之歌圓舞曲,都可以被形容成四個 solo 在開會,就可以猜想他的音樂是多麼助眠。但在這首室內樂裡面,卻展現了什麼叫做悶熱、躊躇、徬徨、不安、焦慮、擔憂、糾結、壓抑、猶豫、欲言又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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